【青桃】恋人未满
1<<<
大学的第一个学期结束，青峰和桃井搭火车一起回了老家。
“好重……阿大你就帮我拿下嘛！”桃井手里抱着一个牛皮纸袋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，有些不满地嘟囔着。
“都帮你拉箱子了还想怎样。”虽然嘴上不情愿，但已经拉了两个行李箱的青峰还是艰难地用手臂夹住那个牛皮纸袋。
身上只背了一个书包的桃井蹦蹦跳跳跑到前头，脚步轻盈得让负重前进的青峰不禁咬牙切齿。
“阿大小心点，里面可是橙子，掉出来很难捡的。”
“五月你这女人！！”
桃井在前面一直走得很欢快，纺纱长裙的裙角时不时翻起一点，她伸手轻轻拢着，让青峰想起当年她穿百褶裙的模样。于是两人都没再说话。
一会就回到了家门前，两栋挨在一起的日式传统房屋，这几年新刷了一层油漆，墙壁白得有些晃眼。桃井站在朱红色的玄关前摘下帽子，用力地和青峰挥了挥手。
看着她拉上拉门，青峰才转身按响自家的门铃。明明几个月前还只是高三生，但以前的片段好像已经飘出去很远，回到了熟悉的地方，才会又飘回来，潺潺地拂过脑际。
从幼稚园开始他们就一起回家，带着黄色的遮阳帽，手牵着手，去草丛里捉蝉去河边钓龙虾，玩得一身泥巴才肯回家吃饭。
然后上了小学，女孩子发育早，桃井居然长得比他还高，总是一面嘲笑他一面牵着他往前走。
到初中青峰个子才开始猛蹿，每天和篮球部的其他男生竞争谁先摸到框，谁先摸到篮板，跳着跳着就比桃井高出一个头，每次她想打青峰的脑袋，最后都只能忿忿地一拳捶在胸口。
之后他们也不再牵手回家，但桃井偶尔会挽他的手臂，亲密而熟稔，让青峰掌心都发烫。
很小的时候大人们会站在玄关等他们，所以青峰总是看见桃井的妈妈过来摸摸他的头，再抱起桃井走进家门。而到后来，桃井会自己站在玄关前整理好校服，用力地挥手和青峰说再见。
当时穿着桐皇的衬衫和百褶裙的她，和今天穿着淡色长裙的她重合在一起。
都很好看。
无论是哪一个她，青峰都觉得很好看。
2<<<
妈妈帮桃井打开卧室的门。
阳光洒在窗台，盆栽们都被呵护得很好，木质书柜，一个个堆在一起的彩色收纳箱，一切都和原来一样。
桃井把箱子里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柜里，光着脚在地板上走了几圈，就扑上床，陶醉地把自己埋进软绵绵的床垫里。
一个木盒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柜上。
她把木盒捞到眼前，有些激动地掰开盖子，无数张泛黄的照片挤在里面，幼稚园入学，第一次打针，小学时拔河跌倒，初中毕业时和篮球部的大家合影，两家人一起去野餐……大多数照片里都能见到青峰的身影，他笑得很开心。
夹在最里面的一张还比较新，桃井小心地把它抽出来。
是桐皇入学仪式的那天。
两人站在镜头前，桃井披着头发，穿着崭新的桐皇制服，弯起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，而站在一旁的青峰已经长得高大结实，不情不愿地扭头，肩膀微耸看起来有些紧张。
那个时候桃井想要牵他的手，或者是挽着他的手臂，但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。
“阿大……真是的。”
他总是这样，别扭地装作不喜欢和人亲近，却又温柔得不可思议，嘴里念叨着“五月你麻烦死了”，但每次都会尽力满足她的要求。
小时候到处跑去帮她摘她喜欢的五颜六色的花。
捡到脏兮兮的流浪猫，因为她家不给养就悄悄抱回自己家，却被家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。
每次晚回家被批评总是一人揽下所有责任。
春游时会把自己的零食和水分给她。
想拿虫子来吓她，只要她一扁嘴就会着急得不知如何道歉安慰。
一投进nice shot就吵嚷着问她看见没有。
青峰那副只要桃井被人欺负就会挥着拳头去找他们麻烦的模样，现在的他肯定不愿承认，但他还是像从前那般，无条件地护着桃井。
关于青峰的细节桃井收藏了太多，都是好的，即使有些小毛病，在她看来也都是好的。
“五月快点哦，等下还要去庙会。”妈妈在外面催了。
“是——”
3<<<
换好浴衣的桃井匆匆冲到门口，青峰已经在玄关等她，浴衣是传统蓝色染料染制的棉布，沉闷普通，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很干净。
“啧，太花了。”青峰指着桃井浴衣上的金鱼花纹。
“这可是夏天啊！”
和身后的妈妈道别，桃井想挽上青峰的手臂，最后还只是揪着他的浴衣袖子。
庙会很多人，熙熙攘攘从身边擦过，青峰微微侧着身子，防止踏着木屐的桃井被撞到。
她把长发盘起来，露出白皙的脖颈，拽着他东张西望的表情雀跃又可爱。
“阿大，要吃鲷鱼烧么？”
“哦，随便。”
“明明就很想吃嘛。”
木屐踏在地板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，桃井已经抓着两个鲷鱼烧小跑回来，青峰看着她汗涔涔的脸，摸出一条手帕递给她。
桃井有些发愣，迟迟没有反应，青峰以为她是拿着鲷鱼烧腾不出手，就把手帕抵在她额头胡乱擦了一通。
“啊……”
这是那个当年在庙会上拎着一袋捕来的金鱼到处乱窜的男孩，是一如既往笨拙，又温柔的人。
这次桃井终于挽上青峰的右手臂，而青峰也自然地将右手拿着的东西换到左手。
“阿大，啊——”
望着桃井举到自己眼前的鲷鱼烧，青峰皱起鼻子，狠狠地咬了一口。
这样也挺好的。
-End-
评论